與哀哭的人同哭,然後呢?
與學生並肩而立
這些學生中有不少是從不同的學校、社區而來,就算生活中尚未沾染槍枝暴力,他們也願意花好幾個小時乘坐巴士來參加這次遊行。這些學生多半來自富裕的社區,那裡有正常運作的地方政府,總是為了學生們的好處著想, 這與道格拉斯高中學生的背景相似。道格拉斯高中在佛州當地可算表現傑出的學校,全州排名三十八。然而因為這一次暴力事件,學生們的生命被撼動了,許多人被迫成為抵制槍枝暴力運動的新面孔。
我和學生們並肩所站的示威遊行地點,距教書的學校只不過幾站公車之遙。不知為甚麼,此刻的我們即便站在所居住的城市中,仍覺得不合拍;置身於這些長途開車來參加遊行、之後將回到他們安全社區的過客當中,我們有種說不出的失落。
和這些沒經過大風大浪的青年相比,我的學生們打從出生起便需要與槍枝暴力共存;他們所住的街坊,每晚都聽到槍聲。光是上個學年,就有三名學生死於不同的槍擊事件。這在我居住的社區中,是件稀鬆平常之事。要一邊安撫學生「喪友」情緒,又要一邊處理自己內心相同的掙扎,實在不容易。
耶穌哭了
身為基督徒,我們一定要問教會的角色是甚麼。可歎的是我們已習慣在臉書貼文:「為受難者家屬禱告。」卻缺乏實際的行動。我們蒙召為基督徒,必須要做得更上一層,更深一步。福音書裡的兩段經文把我們的身分表達得非常恰當。第一處是關於拉撒路復活:
馬大說了這話,就回去暗暗地叫她妹子馬利亞,說:「夫子來了,叫你。」馬利亞聽見了,就急忙起來,到耶穌那裡去。那時耶穌還沒有進村子,仍在馬大迎接他的地方。那些同馬利亞在家裡安慰她的猶太人,見她急忙起來出去,就跟著她,以為她要往墳墓那裡去哭。馬利亞到了耶穌那裡,看見他,就俯伏在他腳前,說:「主啊,你若早在這裡,我兄弟必不死。」
耶穌看見她哭,並看見與她同來的猶太人也哭,就心裡悲歎,又甚憂愁,便說:「你們把他安放在哪裡?」他們回答說:「請主來看。」耶穌哭了。猶太人就說:「你看,他愛這人是何等懇切!」其中有人說:「他既然開了瞎子的眼睛,豈不能叫這人不死嗎?」耶穌又心裡悲歎,來到墳墓前。那墳墓是個洞,有一塊石頭擋著。 耶穌說:「你們把石頭挪開!」那死人的姐姐馬大對他說:「主啊,他現在必是臭了,因為他死了已經四天了。」耶穌說:「我不是對你說過,你若信,就必看見神的榮耀嗎?」
他們就把石頭挪開。耶穌舉目望天,說:「父啊,我感謝你,因為你已經聽我。我也知道你常聽我,但我說這話是為周圍站著的眾人,叫他們信是你差了我來。」說了這話,就大聲呼叫說:「拉撒路出來!」那死人就出來了,手腳裹著布,臉上包著手巾。耶穌對他們說:「解開,叫他走!」(約翰福音11:28-44)
這段是拉撒路得醫治的著名記載。「拉撒路」這個名字已成為「復活與神蹟」的同義詞。然而當我讀這段經文時,最鮮明的倒不是拉撒路的復活,而是耶穌的慈心、同理心,與愛。這是故事裡真正神聖的亮點。
當耶穌行至馬利亞和馬大家時,姊妹倆絕望滿懷,哭著向耶穌奔去。她們對祂說,要是耶穌早點到,拉撒路便不至於死。看著悲泣的姊妹倆,耶穌的靈深受感動,也極其憂傷。
耶穌哭了。
我大大震驚。在同一章之前的經節裡,耶穌自己說拉撒路要得醫治。當耶穌接近馬利亞和馬大時,祂也完全知道拉撒路很快就會起身行走,整個村莊的盼望及信心將得以恢復。
只不過耶穌容許自己哭泣。
祂看到馬利亞的「慟」,便進入這個「慟」,與她並肩而立。見著耶穌的眼淚,村裡的猶太人宣告:「看,祂是多麼愛這人!」基督顯明祂的愛,不是在讓拉撒路復活的大能裡,而在祂的哀傷中。
基督徒哀傷的語言,已隨著時間流逝。我們忘記了如何傷痛,而只讓正面的情緒伴同屬靈歷程。不過當我們跟隨基督的腳蹤時,祂可是召我們與哀哭的人同哭。雖然安慰和重振是療傷必經的過程,但有時候我們不需急著安慰、解圍,反倒要容許自己先去真實感受對方的痛楚與哀傷。
基督來,並非以征服君王的身分,而是受苦的僕人。
起而行公義
李杰明(Derek Lee),在「建造」(buildOn)機構擔任服事學習事工的聯絡人,在芝加哥南區的Curie Metro公立高中服務。「建造」的宗旨在於藉由服事與教育打破貧窮、文盲、低期望值的循環。他經常在週末與在芝加哥和海外的學生們一起參與志工服事。他在「建造」的服事還包括帶領如政治活動和芝加哥槍枝暴力等社會議題的工作坊。
譯者小檔案
林雨,文字工作者,願透過翻譯搭建跨越文化的橋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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